拖拉机堪称世界上应用范围最广、最具代表性的农用机械。它皮实耐用,结构简单。它的出现推动了农业进步。说到当今世界的拖拉机强国,除了欧美发达国家外,还有一个国家实力也很强。那就是印度。甚至实力排在了我国之前,印度为何能在拖拉机领域有如此成就,中国和他们的差距是从哪里被拉开的呢?
实力不俗的印度拖拉机
工业基础薄弱的印度,凭什么成了拖拉机大国,甚至比中国还强?
2019年,非洲国家赞比亚向全球公开招标80马力以下的中型农用拖拉机,以满足该国的农业需求。
当时,热衷于大功率拖拉机的西方企业没怎么响应。
这给了中国企业机会。
深耕非洲市场多年的上海德元公司(CAMCO),信心十足地带着自家产品参加招标,以为能在欧美农机企业不在场的情况下中标。
结果却是,赞比亚方面选择了印度马恒达公司的产品,让德元公司铩羽而归。事后,德元公司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不得不承认,与印度拖拉机相比,中国拖拉机没有太大优势,印度拖拉机在非洲占领的市场份额,可能是中国的2倍以上。德元公司在事后采访中承认失利事实上,印度拖拉机不仅打入了赞比亚市场,在拉美、南亚、中东等地的第三世界国家也饱受欢迎。甚至于连农机技术最强的美国,每年也要进口大量的印度拖拉机。
毕竟,印度工商部长皮尤什·戈亚尔曾表示,2021年4月至12月期间,印度出口的拖拉机中,有25.2%的份额涌入了美国。不仅如此,在农机需求旺盛的中国市场,也经常能看到印度拖拉机与约翰迪尔这样的西方农机巨头一起大杀四方,“攻入”了中国后院。
比如,江苏盐城的马恒达悦达公司,就是中印合资,它的主力产品就是印度的马恒达拖拉机,而该公司麾下的“黄海金马”系列拖拉机,早已深入了国内的千家万户,是中国农村常见的经典拖拉机。根据意大利农机制造商协会发布的文章显示,2021年全球农用拖拉机的产量超过220万台。其中,美国生产了31.8万台,欧洲各国加起来生产了18万台,而印度则生产了90多万台,比美欧双方加起来的产量还多。中国农机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中国在2021年的拖拉机产量约为59.9万台。毫无疑问,印度是这一年全球最大的拖拉机制造国。
此外,印度拖拉机厂商在国际市场上也有一批如伊思考特(Escorts)、马恒达、ACE等业界知名的大品牌。比如,成立于1944年的伊思考特公司,客户遍布40多个国家,年收入8.8亿美元(2021年数据),是福特、西屋电气、久保田等国际名企的合作伙伴。又比如,前面提到的马恒达,成立于1945年,拖拉机年产量超过15万台,是世界上最大的拖拉机生产商之一,早已跻身全球500强。正因为印度拖拉机厂商有如此优秀的成就,以至于日本久保田这样的发达国家厂商,也希望通过与印度企业合作,实现打入非洲市场的梦想。
由此可见,印度在农用拖拉机领域的确实力不俗,堪称强大。
印度拖拉机,是如何崛起的?
印度拖拉机产业能够发展壮大,离不开以下三点。
其一,发展起步早,经验丰富。
早在上世纪40年代印度独立之初,该国就已经出现了一批本土农机企业。印度政府在1960年代推行的旨在增加农作物产量的“绿色革命”,也为该国的拖拉机企业带来了庞大的市场需求,创造了有利的成长环境。
等到1970年,印度的拖拉机年产量突破了2万台,全国拖拉机保有量超过了14.6万台。在越来越激烈的竞争压力驱使下,他们又将目光瞄准了国际市场。
于是,从1980年开始,印度农机企业便纷纷出海,从当时发达国家还未深入开发的非洲、尼泊尔、孟加拉等地入手,开拓了市场,使得印度成为了拖拉机净出口国,销路遍布全球。
其二,与国际同行保持技术交流与合作,大大提升了技术水准。
拖拉机的结构虽然简单,由发动机、底盘、电子设备三个部分构成,但生产技艺却关系到电气仪表、液压悬挂、机械材料、内燃机等多项工业门类,没有工业基础的国家还真造不出来。印度在冷战期间与苏联关系很好,在当时得到了苏联和东欧国家不少的农机技术援助。
比如,前捷克斯洛伐克的农机巨头Zetor就曾在1972年对印度传授了液压机械变速相关技术,使得印度提升了建造大功率履带式拖拉机的水平。
前捷克斯洛伐克的Zetor公司,现在还是东欧知名的农机企业
英国福特、美国约翰迪尔、意大利赛迈道依茨法尔等西方一流农机企业出于开拓印度市场的目的,也在上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纷纷前往印度开展业务,转让技术。
长此以往,印度拖拉机厂商的生产技艺自然得到了进步。
其三,出海策略非常成功,瞄准了中小型的轮式拖拉机市场。
当下的国际农用拖拉机市场上,大马力履带式拖拉机的生产技术,市场份额基本上被发达国家垄断,印度企业很难从这里分到一杯羹。但在南亚、东南亚、非洲等地的第三世界国家,民众大多以个体或家庭为单位,耕作小块农田。他们没有太多资金和需求购买发达国家的大功率拖拉机,而是更希望添置一台价格便宜、故障率低、操作难度低的中小功率拖拉机。
印度出口的拖拉机,正好就是这些低于100马力的中小型轮式拖拉机。这些拖拉机不仅个头更小,油耗和上手难度也更低。
而且,印度还可以凭借比发达国家更便宜的本国人力成本,将拖拉机的价格压得比发达国家更低。这也正是第三世界国家农民纷纷选择印度拖拉机的原因。
总而言之,经验丰富、拥有技术支持、出海战术成功的印度拖拉机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中国与印度对比
中国与印度一样是第三世界国家,也有庞大的拖拉机产能和市场需求,但相比印度,中国的拖拉机发展起步更晚,整体实力也略逊一筹。中国的第一家拖拉机制造企业是1955年建成的洛阳第一拖拉机厂,第一款国产拖拉机在1958年问世,师从苏联的东方红-54,比印度晚了大约十年。
当1980年代印度拖拉机进军海外的同时,中国才刚刚进入改革开放的时代,拖拉机技术落后于各大工业国,广大农村以手扶拖拉机作为主力农机,出口更是无从谈起。等到新世纪来临,中国拖拉机技术小有成就,走向海外时,印度拖拉机已经捷足先登。
我们再来对比下龙头企业。
中国最大的两家拖拉机生产商,潍柴雷沃和中国一拖,资产总额分别是161亿和142亿元人民币,2021年的营业收入分别是105亿元和170亿元。
印度的马恒达,总资产超过2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462亿元),2021年营收约61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25亿元)。
至于全球第一农机巨头约翰迪尔,其总资产更是高达750亿美元,且2021年营收373亿美元。
可见,中国拖拉机厂商在资产规模、营收能力方面都存在不小的差距。
中国一拖的东方红系列,是国内数量最多的拖拉机款式在技术上,中国拖拉机也在大功率发动机、动力换挡变速箱、CTV无级变速等方面存在瓶颈。一些业界专家,如中国农机学会研究员刘振营就曾表示,中国拖拉机想要突破这层瓶颈,至少要等到本世纪30年代。
如今,随着后疫情时代的到来,全球人口总数突破80亿,粮食需求越来越大。
再加上中国、非洲、拉美、东南亚等第三世界国家农业现代化进程逐步加深,全球农机市场需求只会比以往更加旺盛。
什么原因导致我国的落后局面
第一、历史原因导致我国拖拉机没能及时地更新换代。
我国的拖拉机工业起步较晚,和德国、美国这些老牌工业国家没法比。以德国为例,第二次工业革命后期他们就能生产大型拖拉机了。1932年,德国的第一辆坦克就是从拖拉机改装而来,马力为25匹,而当时的中国人还在使用铁犁牛耕。
一直到1958年我国的第一辆拖拉机东方红才问世,至此中国人耕地不用牛的时代才正式开启。东方红拖拉机也不是我国自行研制的,而是在苏联的援助下才完成定型生产的。中苏交恶后,东方红拖拉机一直没有进行升级,从50年代一直用到了90年代,很多80后应该都看过这种老式拖拉机。
我们再来看看印度拖拉机的制造历史,在上个世纪50年代,印度的工业生产总值是远超我国的。因为印度在独立前是英国的海外殖民地,说实话大英帝国在印度是下了老本的,印度的工业基础基本都是由英国人奠定的,在印度独立之前他们就可以生产拖拉机了。
这次截胡中国订单的马恒达成立于1945年,这家公司主要生产大型拖拉机和轻型汽车。印度独立后,印度政府在美苏两个大国之间左右逢源,得益于“谁也不得罪”的外交政策,加上西方国家对老牌殖民地的“天然亲切感”,马恒达获得了大量外援,包括先进的技术和发展资金。
1961年马恒达和美国生产农用机械公司联合开始生产拖拉机,到了上个世纪末,马恒达的拖拉机质量已经可以和欧美品牌扳扳手腕了。
尤为关键的是马恒达能和世界拖拉机市场互通,不断改进自己的不足,这些优势我国都不具备。东方红54型拖拉机的原型车是苏联的dt54,这种拖拉机前面是长长的发动机舱,机舱上面顶着两个圆圆的大灯。
这个造型我国一直用了40多年,期间只是增大了马力,从54匹增加到了78匹,改变了柴油机的启动方式,从原来的汽油机辅助启动变成了电启动。改革开放以后国人看到了欧美拖拉机,才知道外面早已变了天。
第二、产业结构有问题,没有龙头企业。
你知道我国有多少家农机生产厂吗?从某企业查询平台可以得到,截止至2022年3月份,我国与农业机械相关的生产厂有192万个,其中制造拖拉机的起码占到10%。这些公司都有三个特点:资金少、规模小、技术老。
这些公司不能像印度马恒达那样在全球布局产业链,进而形成集约优势,一句话总结就是我国的农机生产行业缺少龙头企业,三个臭皮匠它顶不了一个诸葛亮。
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2004年,中央专项拨款鼓励农机行业发展,对生产商和购买者都进行补贴。然而结果事与愿违,大的拖拉机生产厂没有见到,一堆小企业倒是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小企业之间互相打价格战,把整个农机行业卷得死死的!
第三、我国没有中大型拖拉机的需求。
印度、欧美这些国家为什么能制造出优秀的拖拉机?因为他们的农业经经济结构和我们不一样。欧美不用多说,他们国家的农业以大农场式生产为主,对大型拖拉机的需求量很大。印度农村施行的是地主雇佣佃农的封建生产模式,这种落后的经济架构反而有利于中大型拖拉机的发展。因为地主手中的土地足够多且比较集中,中大型拖拉机在地里能转得开。
我国农村施行的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导致耕地零散,稍微大一些的拖拉机都施展不开。有人说欧美的拖拉机能够连续开100个小时不发生故障,而我国的50个小时就要进行一次维修,其实是因为我国的大部分地区,压根找不到可以让拖拉机连续开十个小时的成片土地。
自从联产承包制实行以后,第一拖拉机制造厂就没再生产东方红那样大的拖拉机了,因为80马力级别的中型拖拉机没有小马力的单缸拖拉机受欢迎。需求决定了市场,而市场又影响了企业的选择。
欧美印度这些国家的农业生产模式并不适合我国,大农场看似便利,却是以牺牲农民的权利换来的。印度的农民开着马恒达拖拉机进新德里抗议时,我国的农村大爷正在开着小四轮收自家地里的苞谷,地是自家的比什么都重要。
中国制造业现状
中国虽然在制造拖拉机方面不及印度,但是中国却是当之无愧的制造业大国。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制造业的发展突飞猛进。2009年,中国制造业产值超越美国位居世界第一,并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名列前茅。
即使如此,我国的制造业仍面临着很多问题。
中国制造业的科技含量较低,产品附加值也比较低。这就导致了中国在生产制造的过程中物资消耗大,盈利少。
中国制造的产品大多都是高污染、低利润的。在国际分工中,中国利用自身劳动力充足的优势发展制造业,但是这也导致了中国在制造的过程中能源消耗过大。
不仅如此,中国的制造业也给中国的环境带来了严重的影响,相悖于可持续发展战略。
最重要的中国目前的科技创新能力很弱。中国大多数产品的核心部件都需要依靠进口,其中就包括高端芯片。这就让我国的制造业发展有了一定的局限性。
我国应该大力发展科技,早日将“中国制造”转变为“中国创造”。掌握核心技术,让自己的发展不再受制于人。
制造业的发展不在于一朝一夕,相较于印度,我国的基础设施相当完善,且人均文化水平要高于印度。
我们应该沉下心来发展科技,改变中国制造业技术含量低的现状,努力赶超西方发达国家,让中国成为当之无愧的“创造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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